经济学人6月19日封面图片
本期《经济学人》封面文章称,美国对英国石油公司(BP)有理由的愤怒已蜕化为对工商业的全面抨击。
奥巴马一个多月来与普通美国人一样极端厌恶,但又无能为力地看着墨西哥湾油田日复一日地泄漏。在国民对其无所作为的嘲讽下,他最终被激而采取行动。他首次在总统办公室发表了抨击BP的讲话,强调了他对处理这起事故的严肃态度。
奥巴马对BP的抨击很到位。BP本周终于在巨大压力下低了头,宣布要向美政府支付200亿美元,用以清理受污染环境和赔偿,以及同意取消今年企业分红计划,并设立仅1亿美元规模的赔偿失业工人的基金。
这给奥巴马带来了些许安慰。但如此举措是否能让美国受益令人生疑。面对经济不稳和总统当下对企业的令人紧张的态度,整个工商已变得更阴郁。
美国人有对BP狂怒的充分理由。美当局估计日均泄露的原油(76.20,0.26,0.34%)可能高达6万桶,远超BP的估计,是埃克森石油(Exxon)当年在阿拉斯加瓦尔迪兹地区日泄漏量的4倍。阻止有毒浮油的努力效果很有限。永久性解决办法可能到8月才出台,而只有在泄漏点周围的泄压井打成,并按计划堵住泄漏。
BP在美国的经营有很糟的安全史。公司位于德州境内的一座炼油厂2005年爆炸,致15人死亡。次年,其在阿拉斯加境内腐蚀的输油管破裂,导致原油在该州北斯洛普(NorthSlope)地区大量外泄。此后,公司常因违反安全标准而遭监管当局处罚。已有迹象表明,BP此次钻探深水油井同样是仓促上阵。可能防止此次不幸灾祸的工程手段并未完全采纳,设备安全性测试也滞后。BP应对紧急情况计划也很不到位。
美国早就有了因企业事故造成环境破坏的健全赔偿体系,BP也在多年前同意接受这样的全额赔偿条件。但即便如此,它也并不能平息美国内出现的对工商业的猛烈抨击。已有名为“查封BP(SeizeBP)”的机构组织了大游行,呼吁征用BP在50个城市的资产。同时已有60万人在Facebook表态,赞同联合抵制BP石油,已有数家BP加油站被毁。
美国政治家们也急于与民众保持一致口径。内务部长萨拉查(KenSalazar)发誓绝不轻饶BP。同时,在多次责难BP高管的国会听证会上,共和党议员建议BP美国业务董事长应谢罪自裁。同时,奥巴马称要找到事故直接负责人算账。
在暴风骤雨般的谴责后,接下来是经济赔偿。奥巴马决定通知BP必须设立应能满足所有赔偿要求,并存入第三方监管账户上的足够多的基金,尽管他无法律上的权力这样做。众议院议长佩洛西(NancyPelosi)要求BP在满足所有与泄漏事故有关的赔偿之前不得分配股息。同时,众议院民主党人还试图追溯BP以往责任,这种美国法律体系并不赞同的做法。萨拉查甚至建议政府不仅应让BP对泄漏灾难直接负责,而且还要其对由此造成深水油田开采业务冻结带来的失业问题负责。
投资者似乎对美官僚机构因暴怒要踏平BP而感到担忧。公司市值自出事以来已暴跌了890亿美元,远超过清理油污所预测的最可怕的成本。通常极力反对政府直接干预的美国工商界这次奇怪地保持沉默,工商人士似乎害怕仗义执言带来的严重后果。
美政府对BP的抨击收到了效果,迫使BP屈从于政府的大多数要求。奥巴马对BP的重击让人感到了他的一丝令人生疏的强硬做派。正如政界所知,只要BP履行其承诺,政府干预BP管理层的企图,以及查封公司资产就会被法院拒绝。因此应如此继续走下去。
当前的尖酸刻薄之言有着仇外的狂热,人们目睹了恶意提及英国石油(BritishPetroleum)这个在1998年就已停止使用的名称。辱骂BP也能让人找到导致事故的其他同谋,其中之一就是美政府。BP是在世上能源业监管最严,且有着最不恰当的规定、补贴和激励措施的地区之一内经营。形同虚设的监管明显是造成事故的原因之一。降低对石油需求的能源政策只会造成更多未来恐怖环境,而不是可怕的恶报。
奥巴马并非是右派所说的社会主义者。但他在以自己的方式处理问题。他在6月16日会见BP高管时坚称,他本人无兴趣重创BP的财务实力。但他的反应也结束了后者对他所言的,毫无关注企业界兴趣的印象。他究竟是否了解政治人物命令企业高管要怎样行动的不恰当性,如与法院的作用喧宾做主和威胁将企业资产充公,至今尚未显露。但BP股价暴跌意味着他已让市场相信,他是美国版的普京,愿以发布自己的政令方式折磨企业。
当然,无人应低估BP所犯错误,也不应低估其造成的损失。但若总统大人不采取处理问题的适当程序,他会吓坏各方投资者。这对美国环境带来更糟的损失。他同时还在冒伤害美国经济的风险。(皖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