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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播政治经济学 发表评论(0) 编辑词条

传播政治经济学之我见

【内容摘要】与传播学的传统学派相对的,是传播学的批判研究。活跃在批判舞台的传播学研究主要有两大学派:一个是文化批判学派;另一个是政治经济学派。他们都与西方马克思主义有密切的联系,而与行政学派的研究思路大相径庭。政治经济学是传播研究的一种思路,是将传播活动作为一种经济活动,以生产、分配、流通、交换及其宏观决策活动这种政治经济学的思路来观察媒介及其传播行为的。在传播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学科的母体或者方法论是政治经济学,研究对象是以传播媒介为核心的人类传播行为及其活动。传播政治经济学研究传统上主要有三大分支:自由主义(现在的新经济学派)、马克思主义、制度学派。制度学的分析不仅预示了霸权产生的方式,而且指出了传播在其中的重要性——传播创造了社会环境。

【关键词】行政学派;批判学派;传播政治经济学;制度经济学

一、引子

由于世界范围媒介产业和市场的巨大变化,最近,美国一些重要的高等院校传播学院正在大力搜罗研究传播政治经济学的教授,并开设与此相关的课程。在中国,走向市场经济的传播媒介也在积极探索这一产业的经济规律。传播政治经济研究逐渐成为热门学科。

我对传播(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广播电视)的政治经济学问题感兴趣,大约是在1993年前后。那时候,由于邓小平南方讲话的号召,中国开始大步迈向市场经济,学者开始讨论市场经济与传播的关系。当时我所在的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新闻研究所和研究领域主管部门——广播电影电视部政策研究室都曾召开这方面的会议。我开始考虑广播电视的商业性问题,也做过几次发言。但是,这些发言大多遭受了客气的冷遇——当时,媒介的商业性还是一个敏感的话题。我还申报过研究广播电视商业性的课题,也没有获得批准。如今社会各界对广播电视商业价值(被称为“产业性”——一个独特的中国词语)的重视与开发是人们始料不及的。

研究商业广播电视,应该说我有一点基础。我完成于1982年的硕士论文研究的对象就是1949年以前上海的商业广播电台。但是当时,我只注意了这些电台在历史变动中的政治倾向,并对它们播出节目的娱乐特征进行了一些分析,对其经济机制基本是忽略的。不过,采访电台旧主人时,他们不断强调的“我们是做生意的啊”,“就是卖广告(时间)啊”,却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对上海旧时代商业广播的知识促使我认识80年代后期新兴的“经济广播电台”的实质。1993年5月,中国记协在武汉召开“市场经济与新闻改革”研讨会,我提交了一篇论文——《商业广播电视辩证》。①在谈到广播电台这种商业性实质时我指出:“电台‘出售’了受众存在的事实,获得了广告费;厂商兜售了广告,获了消费者;视听者出让了时间(主要指忍耐广告的时间),换得了娱乐,三方各有所求,也各得所需,走了一个三角形,实现了某种交换——具体的商品交换和抽象的价值交换,这种经营方式是一种特殊的商业行为,是广播电台、电视台所特有的商业行为。”②

以上引述的观点,虽然出自我的手笔,却并非我的发明,而是从某些书或者某些文章中读到的,从而引发出同感。但是显然,它来自不知转第几手资料的非权威性来源,所以我甚至不知道这种观点的最初出处。不过,这种观点如此地不同凡响,它成为我观察相关问题的重要思路。

感谢我的朋友赵月枝博士,③她给了我传播政治经济学的系统“启蒙”。1995年,在加拿大的温哥华,我从她那里第一次听说了传播政治经济学的理论泰斗——达拉斯·斯麦兹(DallasW.Smythe)其人其事。事实上,“广告—电台—受众”这个“看不见的三角形”正是斯麦兹的观点。那时候,整整一星期,我呆在她家中,读她的博士论文,并接受她的理论“轰炸”。1998年夏天,她到北京广播学院讲座,介绍了传播学研究的各个支派,其中追根溯源,讲到传播政治经济学的理论发展,包括“受众商品论”的来源。

月枝的确是特别具有这种介绍资格的。她与斯麦兹和另一位传播政治经济学的领袖人物赫伯特·席勒(Herbert Schiller)都有过交往。在加拿大的西蒙·弗雷泽(Simon Fraser)大学,她曾听过斯麦兹讲课。毕业后,她立即来到席勒所在的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圣地亚哥加州大学(UCSD)教书。她给硕士生讲授《国际传播的政治经济学》(Political Economy of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她给博士生讲授侧重美国情况的《作为一种社会力量的传播》(Communication as a Social Force);给本科生的同名课程则是国际与国内综合的。这些课程都是由席勒开创的。目前,月枝回到西蒙·弗雷泽大学,仍教授传播政治经济学课程。因为传播政治经济学课程最初是由斯麦兹设计和开教的。所以,丹·席勒(DanSchiller,赫伯特·席勒的儿子,传播学教授)曾说,月枝是世界上惟一有幸在两所著名大学教授由两位大师开创的两门课程的人。在圣地亚哥,月枝与席勒一家交往密切,成了朋友。2000年初,赫伯特·席勒去世,月枝用电子邮件给我转发来讣告,嘱我翻译成中文在网上公布。她还鼓励另一位朋友为丹·席勒的新著《数字资本主义》(Digital Capitalism)一书撰写了中文的书评。此书中译本现已出版。不久前,她还与丹·席勒合写了一篇文章——《与狼共舞?中国融入数字资本主义》(Dances with Wolves? China's Integration into Digital Capitalism),他们对中国现状的分析发人深省。

1995年在加拿大进修期间,我阅读了一些传播政治经济学的理论文章和书籍。对传播政治经济学的兴趣引导我关注殷尼斯(Harold A.Innis)、贝伯(Bobert E.Babe)、莫斯考(Vincent Mosco)等人对加拿大传播进行的政治经济分析。后来,莫斯考全面系统阐述传播政治经济学理论的《传播政治经济学》(The Political Economy of Communication. SAGE Public, 1996)一书出版了,④并被认为是这个领域的权威之作。这本著作我很久没有时间仔细阅读:但是,由于对莫斯考研究的问题十分关心,1999年,我到加拿大访问时,特地采访了他,写了一篇访谈。⑤

2001年,我终于有足够的时间认真研读政治经济学的理论书籍了,这还得感谢韩国高等教育财团主持中国学者在韩国作一年研究、而又不限定研究范围的国际交流项目,使我们得以整日倘佯在书海中,或者流连于网络上――自由的时空对于研究者来说,是十分宝贵的。

二、关于传播政治经济学的几个问题

政治经济学是传播研究的一种思路,或者称一种途径(approach)。传播学的传统学派我们现在是比较了解了。与此相对的,是传播学的批判研究。活跃在批判舞台的传播学研究目前主要有两大学派:一个文化批判学派;另一个是政治经济学派。两大批判学派都与西方马克思主义有密切的联系。

1.传播研究与政治经济学的关系

传播学与政治经济学有什么关系?学习新闻传播的学生在刚刚接触这一学科的时候大多会提出这样的问题。的确,虽然年龄稍大的中国学者大多研习过马克思主义,知道政治经济学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中的重要地位,但政治经济学不是我们研究传播的传统思路。

20世纪80年代初传播学引进时,我们遵奉的是传统学派(或者按北美的习惯,叫作行政学派⑥)的思路和方法。在那一学派,公认的大师是施拉姆(W.Schramm)。行政学派的研究思路是大众传播的效果,目标是提高传播的效率,研究方法则主要是采自社会学的抽样调查,心理学的实验测试等经验主义、实证主义的方法。那种传播学研究特别强调其“社会科学”的实证性、数量化特征。行政学派是为政府、为媒介、为大工业出谋划策的,特别是其中的公共关系研究,其传播研究取向避重就轻、舍大取小,具有明显的商业性和实用性特征。行政学派的主流学者常常附属于资本主义社会的政治经济权力体系——政府和大企业,总体上是为维护现存统治秩序服务的。

批判学派是后起的、站在社会的角度对现状持批评态度、主张改革的学派。过去,我们通常认为批判学派起源于欧洲,特别是英国,以文化批判为标志,这是不错的;但文化批判学派只是批判研究的主要一支,而另一主要的分支起源于北美,也存在于南美洲和欧洲,便是以更加宏观的构架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政治经济分析和批判的传播政治经济学派。对这一学派及其研究,我们要么尚不熟悉它的研究方法,要么虽知道方法而不了解其学派的来源及形成。

由于对现状持批评、否定态度,通常,批判学者被排除于权力体系之外,但是,文化批判学者的批评由于目标不大,分析通常局限于文本和话语,对资本主义社会的颠覆威胁似乎有限。⑦而传播政治经济学者的批判矛头直指资本主义的制度体系,因此,他们在社会中、甚至在学术界(大学和研究团体中)更是少数派。但是,近年来,无论是在北美还是欧亚,包括韩国,我发觉,政治经济批判的声音有日益增强的趋势。其原因,按照我的猜测,是随着研究的深入,大工业、大媒介侵犯民主的集权本质日渐昭然,从而在道德方面陷于孤立。⑧资本主义的逻辑虽然在现实中通行无阻,但在理论上却是不得人心的。他们的实践方法是只宜于做而不宜于说的。⑨批判学派则反之。

从事传播政治经济研究的学者,虽不都自称批判学者,但按照传播政治经济学的思路,他们大多得出的是批评性的结论,却是毋庸置疑。政治经济学这一学科的集大成者是英国的亚当·斯密,传播政治经济学尊崇的最重要理论权威却是马克思。

在传播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学科的母体或者方法论是政治经济学,研究对象是以传播媒介为核心的人类传播行为及其活动。传播政治经济学是将传播活动作为一种经济活动,以生产、分配、流通、交换及其宏观决策活动这种政治经济学的思路来观察媒介及其传播行为的。

对于中国新闻传播学者来说,传播政治经济学还属于一个新的领域。这是因为,媒介属于新兴的独特的文化产业,其经济方式与传统的工业并不一样,因此,传统的马克思主义批评对现实的解释还未能透彻。目前我们也还没有真正与国际传播政治经济学界接轨,表现在文献引证方面的薄弱。尽管有一些可以归入传播政治经济分析的研究课题,但采用的却是自创的研究思路和方法,并且未能形成学派。

2.传播政治经济学的研究范式

长期以来,中国学者习惯于将传播研究分为历史、理论、业务三大部分。这是一种传统上的划分。它们与各种不同层次的抽象对象及其认识方法(也就是所谓的研究“范式”)并不完全相同,由此形成的不同研究领域或者研究学科其实是交叉的。

历史研究以过去发生的事实为工作对象,它考订一些历史事实,发现史实之间的若干联系,或者以史实解释和说明学者对历史的看法。历史方法是最普遍的、所有学科都会遇到、都可能使用的最普遍最重要的观察认识方法。历史通常回答的是“怎么样”的问题。

理论主要是大脑思辩性逻辑推理活动的产物。理论大致可分为标准化的和解释性的两种,标准化的理论提出理想的目标。亦即提出“应该怎样”的问题;解释性的理论则是对既有现象的认识,亦即回答“为什么会这样”的问题。虽然我们不能一概而论,但行政研究主要是描述现状,为它辩解、并使之巩固完善的理论。批判理论通常是理想化的,因而对现状也常常是否定的。

业务研究不是一种方法,而只是指研究对象。业务研究关注的是比较具体的“怎么做”的问题,它运用历史和理论的知识,结合实际问题,探讨有效的操作,因而是最实用的研究。在业务研究中,人们大多并不执着于某一种方法,而是多种思路并用。

政治经济学属于宏观研究,侧重历史和理论的范畴。据莫斯考认为,传播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具有4大特点:历史分析;广泛的社会整体理解;道德哲学(价值观,社会良好秩序);社会干预(即实践)。(Mosco,p.17)在传播政治经济学中,媒介不是惟一的关注对象,而只是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媒介与教育、家庭、宗教等制度体系一道,在社会生活中发挥着能动的作用,学者追踪它的变化。以道德的眼光审视它的影响,这是一种复调式的、多声部的“交响乐”是一种综合的方法。也就是说,它既要回答“怎么样”、“为什么会这样”的问题,也要回答“应该怎样”、“怎么做”的问题。传播政治经济学与认识(规律)和决定(政策)等传播领域的各种问题都有关系。

传播政治经济学具有“经济的”和“政治的”的双重特点。只有在北美(更准确说,是美国),从一开始,媒介及其传播便径直坦露出其经济本性(叫作商业化)。⑩从而被学者提出,并深入分析。对中国传播学者而言,媒介“政治”、“宣传”等等不是陌生的思路,而对传播经济实质的洞察,却是新的尝试。因为,自1949年以后,甚至在之前,中国的经济便不是相对独立的自治领域;中国当代的市场也是在很大程度上被政治决策所规定和左右的。而且,中国与韩国等东方国家有一种相同的现象,按照韩国学者的说法,就是“非正式的决策支配正式的决策”。⑾如果说,北美批判学派的重大贡献是从“经济”中发现了“政治”的话,中国的传播学者却要反其道而之,从“政治”、“宣传”、“文化”、“精神”的外衣下辨认出“经济”的实质。我想,这是中国与西方的媒介研究应该不同的理由及有所不同的地方。

自从中国开始走向市场经济以来,学者的确是对经济问题有了更多的兴趣和关注。许多“市场知识分子”积极地为媒介出谋划策,帮助媒介改进经营,提高效率;采用的方法也更偏重流行的新经济学思路。这对于新中国传统上“政治第一”的思路无疑是一种进步。但是,传播政治经济学的知识告诉我们,媒介研究的主要视角可以而且应该是政治社会决策,而不是一般的经济活动。传播政治经济研究的突出特点是具有宏观思考、历史观察、道德追问和主动实践的特点。作为公共领域之一的大众传播媒介所从事的,不是一般的商业活动;而作为“社会良心”体现的知识界所追求的,也应该是社会的目标,而不仅仅是媒介的目标。是大众的公益,而不仅仅是传播媒介的经济效益。这种“公共”的思路,是我们不应当忽略的。研究传播的政治经济学学者应该关注不同于主流新经济学派思想的其他选择,而与当前大多数企业咨询性经济研究不同。我想,既要研究媒介的经济规律。又要重视社会的道德评价,用一种宏观的、历史的、能动的和辩证的范式进行研究,这是传播政治经济学的批判学者对我们最重要的启示。

3.传播研究与政治经济学的转型

在中国,不能说缺乏对媒介的批评。事实上,近年来,报刊上,书籍中,对利益驱动、不负责的媒介运作,谴责的声音日益响亮。但我感到,多数批评是激情性的、文学式的,其中不乏故作惊人之语的煽情,理论分析似有不足。其实,某些媒介批评,可能出于商业动机,本身就是一种市场行为。

在此,我想简单介绍一下传播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思路。

要掌握传播政治经济学的特点,首先要了解一般政治经济学的知识。政治经济学主要有三个大的分支:自由主义(现在也被称为新经济学派)、马克思主义、制度学派。

自由主义即新旧古典(或称经典,classical)政治经济学。最著名的古典政治经济学家除了亚当·斯密之外,还有一位是我们大家耳熟能详的马尔萨斯(Thomas Malthus)。他们各自侧重一个方面。亚当·斯密主张“自爱”即“爱人”,利己同时利人。他在发表于1759的《道德情操论》(The Theory of Moral Sentiments)中批评了商人的为富不仁,并对工人的困境表示同情。其后继的古典政治经济学派,包括马尔萨斯,却由斯密的立场而倒退了。他们是站在有产者一边的。例如马尔萨斯,他反对拯救贫困的社会计划、反对医疗保险与和平,因为战争、饥荒、疾病和瘟疫都是阻止人口增长的“自然”手段。他还为允许街道上污水横流的做法辩护,说这是控制人口,使适者生存的手段。根据马尔萨斯的观点,政府不应该控制疾病的蔓延,这种控制只会带来长期的更大的痛苦,因为无限制的人口增长和资源消耗会使社会变得更弱。一些为资本辩护的经济学者说:“商业有一个、也只有一个社会责任——使用它的资源和活动创造利润,只要它遵守游戏规则,也就是说,在无欺骗和无假造的公开、自由的竞争限度内行动”,否则才是破坏性的。(转引自Babe, 1995, pp.91~94)

现在新经济学的自由主义学派继承了斯密的某些观点,主张自由竞争,市场的中心作用,反对托拉斯、垄断等影响自由经济的商业权力,但他们主张排除了政治因素的经济中心主义。按照贝伯的说法,新古典主义的经济学派有三大神话:市场、技术及机器、进化(他用三个M来表示——Market、Machine、Marchoftime)。(Babe 1995, pp.75-85)

新经济学派的自由主义是当前西方的主流经济思想。新经济学派有几个重要的特点:一个是研究买者与卖者关系的个人主义重心;二是认为市场是人的自发本性具体化的观点。三是市场本身具有调和冲突能力的和谐理论。主流行政学派的传播研究继承了这些特点。在山农和韦弗(Sharnon & Weaver)的传播流动线性公式中,我们可以看到正统学派的共同点:中心是个人;传播过程从一方自动流向另一方;对传播的解释是效果及反馈。

政治经济学认为,经济政策的中心问题是权力的分配(Babe, 1995,p.63)。因为信念、知识、神话、“常识”、意识形态等因素均在经济架构中起作用,所以政治经济学将对经济(商业、金融的经营)的理解与对政治(立法、管理的程序)的分析结合在一起;主流经济学派的新古典经济学派为了分析的需要,却将商业与权力、经济学与政治科学硬性地分割开来。但是,这些思想被批判政治经济学、特别是马克思主义者发扬光大了。

马克思主义认为,希望通过积极的竞争达到公平,纯粹是幻想。传统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分析围绕工业生产方式、生产关系、生产资料、生产条件等制度因素进行。现代马克思主义者不再将生产模式具体化。例如阿多诺(Theodor Adorno)转向了对“文化产业”的分析。他认为,文化产业是霸权集团教导劳动大众“有用”价值观及引导其思维和感觉的手段。在新马克思主义那里,大众传播被视为霸权教化和宣传的工具,而新经济学被视为服务于霸权利益的学术意识形态。⑿

可能因为对马克思主义已经比较熟悉的缘故,在三大分支中,我对制度学派最为注意。制度学派也称“制度和改良经济学派”,这个学派诞生于20世纪前后,是政治经济学的重要一支。据贝伯(Babe,1995,p.75)认为,制度学派的创始人是韦伯伦(Thorstein Veblen)和康门斯(John R.Commons),继承者中有殷尼斯。

制度学派将制度(而非个人)置于分析的焦点。按照韦伯伦的定义。制度是广泛流传的社会习俗或者思想习惯,或称思维习惯(habit of thought)。“思维习惯”是习惯化的预存倾向和思想模式,它组成了各种文化的前提、背景和基础,认识和解释也由此形成。制度经济学认为,只有制度才能解释社会的变化或者改良。积累的变化使得文化、社会和经济转型。制度学派批评自由主义的市场和谐论,认为制度才是中心,而制度是冲突的和变化的,以此区别于古典主义试图建立永恒不变的普遍法则的努力。制度学派也责备马克思主义简单的阶级分析,它与马克思主义的一个区别是,认为阶级内部的斗争更甚于阶级之间的斗争(所谓制度冲突)。

生活习惯(habits of life,或者惯性行为)产生思维习惯,思维习惯可以称之为“常识”。这种常识被多数人在多数时候不加批判地接受。这种视为当然的、也许是无意识的思维习惯具有模糊的、不言而喻的倾向或者直觉,这种倾向或者直觉则是通过社会交往(传播或称交流)而特定化的。在这里,制度学者不仅预示了霸权产生的方式,而且指出了传播在其中的重要性——传播创造了社会环境。

按照传播的“环境”观点,学者指出了两个基本问题;一个是大众媒介对广告的传播。广告不仅具有宣布所出售商品的信息作用,而且是一种文化,具有“心理疗法”的神奇效果。它促进人们接受特定的生活方式、价值体系,并影响社会对价值观念和行为模式的评价。然而,正如许多研究所指出的:广告宣扬的价值观基本是不健康的,是反生活的。

另一个是非广告的传播内容,其中最重要的,是新闻选择和界定“真实”的作用。一位著名的传播学者指出:“真实是最稀有的资源。就像许多稀有资源一样,它是需要争取的。……最基本的权力形式便是界定、分配和表现这种资源的权力。”⒀区分“实际”与“幻想”、“事实”与“虚妄”、“可能”与完全“不实际”、“重要的”和“琐碎的”等等,是媒介的“自然”特权。媒介常常引导人们设置社会议程和个人目标。

随着科学技术和信息产业的发展,西方发达国家已经进入了一个新世纪。对这个与工业时代大相径庭的社会,人们给予了不同的名称:后工业社会、信息时代或者信息经济、全球村、断裂的时代、第三次浪潮和后现代主义等等。(Babe, 1995, p.9)社会被称为“信息经济”,正体现了新经济学“经济至上”的观点。现在,基本的经济问题不再围绕着土地和工厂产生,而是集中于专利权、著作权、商标、设计进行。文化产业除了报纸、期刊、杂志、广播电视之外,还有新兴的卫星、有线电视、点播录像、电讯和电脑联网。电子传播使来自中心点(发达国家)的管理延伸到国际和全球的范围。人类传播日益商品化,进一步加剧了人与人、人与环境、人与社会的疏离——异化,这些都是当代传播研究不能不考虑的问题。

面对广阔的研究领域和众多可资借鉴的思路,中国的传播政治经济研究理应出现大步的发展。

注释:

① 这篇论文后来收入北京燕山出版社1993年出版的《市场经济与新闻改革》一书,1997年又收入本人的论文集《传播论稿》,由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出版。

② 详见《商业广播电视辩证》,《传播论稿》,P.176,北京广播学院出版社,1997年版。

③ 赵月枝本科毕业于北京广播学院新闻系,后考上出国留学研究生,在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西蒙·弗雷泽(Simon Fraser)大学,获得硕士和博士学位。她先后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圣地亚哥加利福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San Diego, UCSD)和西蒙·弗雷泽大学教传播政治经济学方面的课程,已是知名国际学者了。

④ 此书大陆中译本现已由华夏出版社出版。

⑤ 详见郭镇之:《新媒介与政治经济学》,《现代传播—北京广播学院学报》,1999年第5期。

⑥ 行政研究(administrative research,也有称管理研究的)这个词是由著名传播学者拉札斯费尔德(P.Lazarsfeld)合成的。他说,这种研究“是为某种公共或者私营性质的管理机构服务的”,“目的在于解决一般属于经营性质的小问题”。他称相反的研究为批判研究,这种研究的特点是发展出“对我们时代到处流行的各种社会趋势的一种理论”,它隐含着“人类基本的价值观”,并以此评价媒介“实际的或者期望的效果”。批判学者斯麦兹等具体阐述了两个学派的主要分歧:1.选择的问题。前者追求组织机构行为的有效性;后者追问这种行为出现的合理性。2.研究方法。前者采用新实证主义、行为主义和个人性的研究方法;后者采用历史性的唯物主义的方法。3.研究结果的使用,前者保证不扰乱现状;后者呼唤根本的改变。详见Babe(1995), p.65-66。

⑦ 其实并非如此。文化批判带来的思想解放作用潜力巨大。

⑧ 中国的情况有点不同。许多已经被发达国家摒弃的冷酷观点正在以“新思想”的方式引进市场化的中国。

⑨ 极端的例子,如,马尔萨斯认为,瘟疫、贫困都是减少人口的天然办法,从长远来说对人类是有好处的。因此政府不必对此采取措施。(Mosco. p.41)新经济学的一派也认为,对污染,污染者和受害者同样负有责任:污染者是因为污染,受害者是因为自己选择就近居住。另有一派新经济学者则主张将污染的权利市场化和商业化,以确保企业按正确的价格行使污染的权利。(Babe, 1995, pp.91-94)这些理论虽然有其“真理”的成分,但难道适于大肆张扬、或者指望获得拥护吗?

⑩ 商业化不一定是一个“坏词”。它是指一种经济方式,或者市场过程,通常是中性的。

⑾ 据本人与汉城大学言论情报研究所朴承宽教授的访谈(2001年4月13日)。

⑿ Adormo, Theodor (1991).The Cultural Indudtry: selected Essays on Mass Culture. Edited by J.M. Bernstein. London: Routledge. 转引自Babe, 1995, pp.74-74。

⒀ James W. Carey, Communication as Culture: Essays on Media and Society. Boston: Massachusetts, Unwin Hyman. 1989, 转引自Babe, 1995, P.125

主要参考资料:

Babe, Robert E. (1994).(ed). 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 in Economics. Boston: Kluwer Academic Publishers

Babe, Robert E. (1995): Communication and the Transformation of Economics: Essays in Information, Public Policy and Political Economy. Westview Press, A Division of Harper Collins Publishers

Mosco, Vincent (1996): The Political Economy of Communication. SAGE Publications

(作者系北京广播学院广播电视研究中心副主任、研究员)

【责任编辑:胡智锋】


目录

《传播政治经济学》读书报告 编辑本段回目录

一、引言: 

《传播政治经济学》一书,是加拿大学者文森特•莫斯可所著,也是这一学科中的代表作,被西方的传播专业列为必读书。《传播政治经济学》是政治经济学理论在传播业的应用,此书综合了西方传播政治经济学权威与学者的观点与结果,既有着政治经济学理论惯有的国际视野,而且对于理论成果的论战也给予了突出关注。此书回顾了从古典政治经济学代表亚当•斯密,李嘉图到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以及主要的经济学流派思想,并分门别类地介绍了传播政治经济学的主要代表理论以及成果,同时就传播政治经济学的三个动态过程进行了论述。读后感觉在面临着全球化、信息化的国际形势与国内社会转型进行和谐社会建设的今天对我国新闻传播业的发展有着颇多的指导意义。

 

二、核心内容概述及个中浅显体会: 

阅读《传播政治经济学》一书后主要知道的就是“政治经济学是传播研究的一种思路,是将传播活动作为一种经济活动,以生产、分配、流通、交换及其宏观决策活动,以这种政治经济学的思路来观察媒介及其传播行为的。在传播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学科的母体或者方法论是政治经济学,研究对象是以传播媒介为核心的人类传播行为及其活动”。 

该书主体部分的第二章论述了什么是政治经济学,第三章论述了传播政治经济学的发展,第四、五、六章论述了传播政治经济学的三个过程:商品化、空间化、结构化,第七章论述了传播政治经济学与文化研究、政策研究之间的边缘关系。在第二章中论述了政治经济学的定义:“是对社会生活中的控制与生存进行的研究”,并指出了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对象为:“各种社会关系,特别是权力关系,正是它们共同构建了资源的生产、分配和消费”。从这个观点来看媒介产品如报纸、书籍、录象带、电影和受众是主要的资源,对于传播研究者来说这种观察方式具有一定的启发性,因为它所强调的是传播产品的制度性循环,这个循环使主要生产者与大型分销商、零售商和消费者产生联系,而消费者的购买、租赁和使用,又反馈到生产,从而形成新的生产过程。 

书中还借用了默多克和戈尔丁阐述了政治经济学的四大特征;“社会变迁与历史、社会整体性、道德哲学和实践”。正是这些特征将政治经济学与经济学区分开来。从这一区分我们可以体会到在传播政治经济学中,媒介不是惟一的关注对象,而是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传播政治经济学是具有“经济的”和“政治的”双重特征。经济的逻辑也就是生产的逻辑,政治的逻辑也就是权力的逻辑。生产逻辑不可避免地支配全球的经济活动,权力的逻辑则让经济决策的权力逐渐落入少数集团和个人的手中,这两个的逻辑的发展趋势就是会形成大力发展传播业产品的商品化和造成传播产业集团而成的全球垄断。联系全球的传播业现状,可以看到在西方发达的资本们主义国家,大多实行媒介的私有集团化发展,更多关注的是媒介的经济产值,追求产业的最大化,即获取更大的经济利益,较少考虑到社会效益。而在我国,即使在我国已加入世贸组织的情况下,需要适应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形势追逐经济利益,但我国的传媒更多的是被政治所左右的,即是说是从“政治与文化”的外衣下去辨认出“经济”的实质。文中莫斯可认为政治经济学从古典政治经济学发展起来,同时就政治经济学的各流派主要是新保守主义、制度经济学、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女权主义政治经济学、生态政治经济学等流派进行了阐述。书中指出传播政治经济学是以马克思注意政治经济学作为主要的理论来源。 

《传播政治经济学》在介绍传播政治经济学在形成发展过程中主要代表人物和其思想时,按照莫斯可的划分将北美的传播政治经济学划分为四代学者:将加拿大学者达拉斯•斯密塞作为这个领域的开创人,斯密塞以“受众劳动论”著名于传播学界,是他使得传播政治经济学正式走进学院体制,对传播政治经济学的贡献在于他对于媒体消费的研究重新定义的传播政治经济学。他将媒体受众视为创造交换价值的消费行为。“他率先研究媒体中广告内容与非广告内容的联系,以及媒体这两种所谓功能的象征性关系。” 第二位是乔姆斯基对传播政治经济学的贡献在于,他尖锐地指出了市场力量对媒体的影响,以及被他称为新闻的“宣传模式”与企业、国家的联系。他指出了媒体力图边缘化异已,并允许强势企业与国家通过媒体影响大众。他的“宣传播模式”与“新闻过滤器”等理论代表了自由主义传播学理论,特别是所谓“新闻自由”等美国主流新闻学观念最为激愤的批评,对资本主义媒体“制造同识”的深刻揭露。第三位是赫伯特•席勒他是从国际经济视角研究媒体与文化的先驱,他也建立了传播、信息与政治经济的理论联系。他对美国大众文化的传播,直接引发了日后在传播学、媒体研究与文化研究中自成体系影响深远的“文化帝国主义”理论。第四位是苏珊威利斯。她对现代消费社会的政治经济学研究重在对“使用价值”的反思。她通过对广告等传播手段是如何诱使消费者进行消费与掩盖日常生活中的事实贫困,进而提示出资本主义逻辑对日常生活的影响。

书中第四、五、六章就传播政治经济学的三个动态过程进行了论述,在商品化中知道一方面传播过程和传播科技对经济学中的商品化的一般过程起了推动作用,另一方面可以说整个社会的商品化过程其实渗透到传播过程与传播制度中,使这个过程中所出现的深化和矛盾也对传播这种社会实践产生了影响。如国际上风起的企业私有化趋势对整个世界的国营媒介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它主要包括内容的商品化、受众的商品化、传播劳动的商品化等。在西方传播政治经济学派的一个重要的理论贡献就是“受众商品论”,这一理论的代表人物是斯迈思最先提出来的,他认为大众传播的商品就是受众。他从马克思关于生产与消费的关系的论述-----生产创造着消费,消费生产着生产的观点出发,指出广告商对受众商品的生产和消费是一种生产行为。以我国前不久为国民所熟知的“超级女生”文娱节目就是从西方流行电视节目真人秀在国内的翻版。当然我国的传媒市场化和西方的垄断资本主义性质的传媒是有着本质的不同,但是只要是市场化,追逐利益最大化和剩余价值就是最基本的目标,所以在市场经济的今天,所谓的“受众中心”也就是不能完全实现的。 

传播政治经济学中另一个重要的切入点是空间化。这是因为“传播过程和传播技术在空间化过程中占据了核心地位,贯穿了广阔的政治经济背景。空间化传播产业中尤其重要。”与探讨组织活动地理延伸和制度延伸的空间化研究不同,传播政治经济学的讨论重点落在了传播业中企业权力的制度延伸。企业规模与企业集中是现当代媒体行业发展的主要特征。莫斯可认为:“商业化、自由化、私有化说明了国家的构成角色,更重要的是它们显示了政治经济学取向的价值,国为它的起点就是产业界与国家共同建构了调节与规范的形式。”此外,全球化也是空间化的一种特殊形式,自然也是当前传播政治经济学者关注的重要话题。           

同时莫斯可认为结构化是一个可以提升传播政治学内涵的重要学术课题。他认为,政治经济学分析一向重于结构,特别是在商业企业与国家之间结构与作用。传播政治经济学对社会结构、社会实践的考察,倾向于将焦点庆在社会阶级之上。阶级结构化是传播政治经济学理解社会生活的核心起点,此外性别、种族等学术思路的引进,使得传播政治经济学的结构化研究得以拓展。 

三、总结: 

总之,不管是作为传播理论学习,还是把它作为媒介产业发展的指导理论,我们都要把《传播政治经济学》好好阅读,对于在我国既要讲意识形态又要追求经济效益的现实情况下从事媒介行业都会给予具有建设性和启发性的指导作用。该书是经典传播学著作,此次读书报告只是粗浅将书中自认为核心的内容作一罗列,涉及个人体会的较少。今后随着对传播学方面的知识日益增多则会有更深的体会与认识。 


传播政治经济学与文化研究


在英国文化研究的学术史上,以默多克和戈尔丁为代表的传播政治经济学(1962年于英国李斯特大学成立"大众传播研究中心")与以威廉斯和霍尔为代表的文化研究(1960年于英国伯明翰大学成立"当代文化研究中心")多次展开争论。一般来说,文化研究的理论转向,有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文化研究领域形成初期的文化主义与结构主义之间的理论论争,第二个阶段则是来自后结构主义的挑战,第三阶段则是面对后现代的挑战;而在这三个不同阶段当中,传播政治经济学对文化研究的批判也可以分为三种不同的批判意见:第一种批判意见是从"决定论"出发,大致从70年代中期开始,传播政治经济学代表人物默多克与戈尔丁就针对威廉斯与霍尔对决定论的不同立场进行批判;第二种批判意见是,文化研究太过重视文本分析,而严重忽略对物质基础的分析;第三种批判意见特别针对具有高度争议性的费斯克的"符号民主",这一类批判除了针对费斯克的符号反抗论述之外,也对文化研究的受众研究的方法论进行讨论。这期文荟的内容主要围绕着这样三种批评来组织文章,以呈现传播政治经济学与文化研究之间的诸多分歧,希望对我们展开当下的文化研究有所借鉴。 

对于以"决定论"为中心展开的讨论可以参考台湾青年学者李政亮写作的《传播政治经济学与文化研究的批判与对话——以关于"决定论"的讨论为中心》一文,作者从两个角度讨论了"决定论"的问题。一是在文化研究内部对此问题的争论,威廉斯在《文化与社会》一书中就质疑了那种对基础与上层建筑关系的化约主义的解释方式,并逐渐形成文化研究中被称为"文化主义"的研究范式,但这受到在结构马克思主义影响下产生的"结构主义"研究范式的挑战,文化主义把文化看成是整体的生活方式,这体现在威廉斯把生活在同一种文化中的人们所共同拥有的经验称为"情感结构"的概念上,而结构主义则把文化看成一种被建构、被生产、被阐释的阿尔都塞意义上的意识形态,霍尔结合葛兰西的霸权理论把这种对意识形态内容的分析变成展开争夺霸权的实践;二是传播政治经济学批判文化研究忽略了对经济脉络的分析以及在此脉络下经济的决定性作用,认为只有将文化生产与物质生产结合起来分析才能对文化生产有充分的理解,如果只集中于文本中的意识形态作用,将会忽略掉产生这些意识形态的支配性力量。 

对于第二种批评意见,可以参考赵斌与默多克以"文化分析与政治经济"为问题而关于英国文化研究的对话,默多克指出"如果我们想认识和了解人们为什么会有各式各样的文化生活和进行这样那样的文化消费,我们应该从一些赤裸裸的物质事实出发,例如他们拥有多少财产和金钱,他们从事的职业是什么,有多少可支配的闲暇时间,家里的活动空间有多大等等。我们可以把所有这些都看作是决定文化消费的物质因素,在此之后我们才需要引入其他种种因素。实际上,经济地位和物质状况只能给人们的消费规定一个边界线,而不能决定人们在界线以内具体如何从事文化活动和文化消费。在我自己的研究和写作中,我一直坚持经济分析是我们首先而不是最终要做的工作",并认为长期以来文化研究存在着对任何经济学分析的不信任,因此,觉得"在英语里,我们完全可以放弃‘文化研究'一词,代之以对急剧变迁的社会和文化的分析"。暂且不管默多克在英国文化研究的脉络中对文化研究的批判是否公允,但是他显然对文化研究的体制化、经典化非常不满,通过重述60年代催生文化研究的历史背景,认为"要从头开始",重新寻找理解当下世界和社会变化的思想资源,这才是文化研究获得生命力的关键所在。 

对于费斯克的"符号民主"的批评,可以参考赵斌为菲斯克的《理解大众文化》中文版所在的导言《社会分析和符号解读:如何看待晚期资本主义社会中的流行文化》一文,这篇文章首先梳理了产生菲斯克这一"修正主义文化研究"理论的历史背景,接着批评菲斯克解读流行文化的方式是"即便真诚也是自欺欺人的乐观主义",强调社会学分析对文化分析的重要意义,并为法兰克福学派的理论遗产做了适当的辩护,最后指出"费斯克代表的这类文化研究在刻意强调平民的文化抵抗的积极意义时,恰恰忽略了西方晚期资本主义社会结构中依然普遍存在的政治经济上的极端不平等的事实,这种不平等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中有增无减。"这种重新强调政经脉络对文化分析的意义(在很大程度上,赵斌把文化研究等同为文化分析,又把文化分析等同为符号学分析),不仅是对那种偏重于符号解析的文化研究是一种拨乱反正,更是重述了马克思主义以来的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立场。 

上面大概是传播政治经济学对文化研究的三种批评意见,或许以社会科学为基础、并以媒体与传播为研究对象的传播研究,与以人文学科为基础、以文本的视角关注文化的文化研究之间本来就存在着不同的学术背景及其理论资源,因此产生了不同的研究思路,一个偏重于政治经济学的支配性力量,一个则从文化/意识形态的角度来展开争夺文化霸权的斗争,这也充分反映了现实的复杂性,任何把对方的理论简单化的理解方式都是不可取的,只有把双方的理论表述充分历史化,才能找出彼此的出发点和理论脉络,并且我想传播政治经济学与文化研究之间的争论,也并不非要在上层建筑/基础、文化/经济等二元对立中做出选择,而是要找出支配性力量,对现实、文化作为更为有力的阐释和批判吧。 

此外,我还选了四篇个案文章,分别是陈光兴的《台湾消费社会形成的初步思考》、戴锦华的《救赎与消费》、孙歌的《实话如何实说?》和尹鸿的《意义、生产与消费——当代中国电视剧的政治经济学分析》,他们结合文化分析和社会分析,对各自不同的对象进行了深入而有效的阐述,这些优秀的文章对于我们理解上面所述传播政治经济学和文化研究的争论或许有所帮助。比如陈光兴在《台湾消费社会形成的初步思考》中提到对KTV的研究,他指出"KTV的多重形式总结汇集了20世纪的台湾史,举例来说,歌曲的选择以普通话、闽南语、日语、英语、客家语为主,基本上反应了台湾文化在种族、族群以及代间上的构造;它的创造形式与创造力与台湾文化的主体性相呼应:混杂、多重接合、劳力密集、中小资本、无所不在、快速流动(随时拆建,承续了六0年代家庭即工厂的生产模式,打破zoning的都市规范)。KTV所呈现的不只是简单的消费空间弥补所谓集体消费的不足,它同时广泛的为群众运动与聚集时使用,政治人物也必须补习熟练歌曲来接近民众;对诸多歌王歌后而言,KTV成为她/他们自我培养另类自尊(self-empowerment)的重要场域。"陈先生曾专门写过KTV方面的文章,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找来看看。 

最后,我要感谢李政亮先生寄来大作,还有章戈浩先生也寄来多篇分析传播政治经济学方面的文章,谢谢他们对赛伯文荟的支持。 

传播政治经济学编辑本段回目录

Title: Expositions on Political Economy of Communications

作者:赵月枝(Zhao Yuezhi)

      邢国欣(Xing Guoxin)

内容提要:西方的传播学研究主要有两大传统,以美国的经验主义为主导的行政研究,以及发韧于法兰克福学派的批判研究。传播政治经济学以其对社会权力关系与传播生产、流通、消费的相互构建的研究在批判研究中占据独特的地位,并在整个传播学领域独树一帜。本章论述传播政治经济学的起源和发展,梳理该理论流派关注的焦点问题,分析其研究模式和主要论点,并评介欧美传播政治经济学主要代表人物和他们的学术观点。结尾部分论及传播政治经济学的学术地位和发展趋向。

Abstract: The political economy of communications examines the mutually constitutive relationships between political and economic power and the institutions and processes of communication. This chapter provides a critical overview of the origins and evolution of political economy of communications, its theoretical framework and substantive research agenda, as well as the contributions of leading political economy scholars. It concludes with an assessment of the contentions, challenges and new developments in the field.

关键词:媒介结构,社会权力,资本,国家,市场,信息传播与全球化

Keywords: Media structure, social power, capital, state, market, global communication and information

 

引言

  在全世界范围内,传播学研究可以说是异彩纷呈,流派有别。起源于美国的经验学派,重点在于媒介分析、受众研究和传播效果研究等层面,它在北美传播学领域占据主导地位,在欧洲一些国家和广大第三世界国家也由于美国的学术影响而拥有很大的影响力。然而,就像美国的商业广播电视制度并不能代表世界广播电视制度的多元模式一样,美国的经验学派并不代表世界传播学研究的全部。事实上,它只是西方传播学研究的一个流派。起源于法国、主要研究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理论和语言的象征表现功能理论的结构主义派别,起源于德国、集中研究资本主义社会商业化体制下的文化工业以及资本的文化统治本质的法兰克福学派,以及起源于加拿大、主要关注传播技术与社会之间关系的多伦多学派,都对传播学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

  传播政治经济学是西方传播学研究中另一个独特的流派。这个流派完全有别于美国的经验学派,它着重分析西方传播体制的经济结构和市场经济运行过程,从而揭示文化工业的复杂性和通过资本实现的文化活动对社会过程的影响。通过对传播的所有权、生产、流通和受众消费等层面的分析,传播政治经济学试图展现传播的社会权力关系。传播政治经济学在北美、欧洲以及第三世界国家都颇有影响,它和起源于英国、着重研究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大众文化与社会再生产的关系的文化研究一道,形成西方传播学领域的批判学派。

  在北美和欧洲,学术界基本上将传播政治经济学等同于批判的传播政治经济学。在第一本传播政治经济学英语教科书中,加拿大传播学者莫斯可 (Mosco, 1996) 详细介绍了多种政治经济学派和传播政治经济学的基本研究出发点。莫斯可认为,政治经济学理论比较宽泛,从右翼的新保守主义到左翼的各种马克思主义对主流经济学的批判和挑战,都可以称作是政治经济学。但他在论述传播政治经济学时,强调其相对狭窄的属性,认为传播政治经济学从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立场出发,研究社会权力关系与传播生产、流通、消费的相互构建。本章认同莫斯可的观点,把传播政治经济学等同于批判的传播政治经济学,置其于批判研究的一般学术取向与背景之下,而后在此基础上评述本领域的研究起源、主要观点、研究模式、代表人物及著作、争论焦点和学术前沿。

  批判研究中的传播政治经济学

  有鉴于此,在讨论传播政治经济学之前,我们有必要描绘一下西方传播学研究的两大分野:主流研究,又称行政研究(administrative research)和批判研究(critical research)。莫斯可(Mosco,1996,p.247)将这两者之间的区别称为传播学的“主要断裂线”之一。尽管这种划分过于简单, 但它有一定的历史根据和描述意义。具体地说,传播研究在美国的发展中,有两件事对这两大阵营的划分有重要意义。第一,拉扎斯菲尔德(Lazarsfeld,1941)于1941年发表了“关于行政和批判传播学研究”一文,首次指明了两者的区别。第二,《传播学期刊》(Journal of Communication,1983)出版一期特刊,这期特刊凸现传播学研究领域两大阵营的对立,确定了双方随后发生的辩论框架。

  传播学研究源于20世纪两次世界大战期间政治性很强的大众说服和宣传研究,包括拉斯韦尔(Harold D. Lasswell)1927年对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的战争宣传研究(Mattelart,1994,p.66)。同时,产生于美国本土的以杜威(John Dewey)为代表的实用主义传播观和芝加哥学派的社会学研究,尤其是以帕克(Robert E. Park)为代表的“自由主义批判”(liberal criticism)实证研究,也一直关注“媒介与民主之间的冲突关系”( Mattelart,1994,p.67;另见,D.Schiller,1996)。然而,二战以后和在冷战期间在美国社会科学界立足的传播学研究基本上把美国的主流自由多元主义(liberal pluralist)意识形态和民主制度的有效运行作为隐性的理论前设,采用定量方法,通过大规模的调查和统计分析研究不同媒体如何影响受众行为,并在努力使研究表现出超政治价值和科学性的同时,与选举政治或商业营销相关联。

  与此同时,在20 世纪30年代后期,从纳粹德国逃到美国的一批犹太学者-他们后来被称之为“法兰克福学派”(The Frankfurt School)-带来了完全不同的研究取向与方法。这批学者包括奥克赫麦(Max Horkheimer),阿多诺(Theodor Adorno)和马尔库塞(Herbert Marcuse)等人,他们接受的是欧洲的思辩哲学和阐释性学术传统,并深受马克思主义影响。对法西斯主义的体验使他们对美国文化工业的兴起及其反民主的倾向表示警惕。鉴于纳粹利用广播进行法西斯宣传,他们想到美国的大众媒体会不会也起到助长法西斯主义倾向。因此,他们提出一个问题:法西斯会不会也在这里(美国)发生?而当时美国的一些学者认为,美国的自由多元主义是存在的。为此,他们做实证研究,了解观众是如何接受广播信息的,而其结论就是“效果有限论”和“二级传播理论”。

  因此,实证研究尤其是受众研究,除了适应商业和政治选举方面的应用需求外,还有一个隐含的政治背景:证明法西斯主义不会在美国发生,自由多元主义在美国运作着(Hall,1982)。正是在这样的严肃政治分野的前提下,拉扎斯菲尔德发表上文提及的文章,阐述美国的实证研究与“法兰克福学派”之间的根本学术分歧。他把这两种不同的研究取向称之为“行政的”和“批判性的”研究。按照拉扎斯菲尔德(Lazarsfeld,1941)的说法,行政研究“服务于某种带有公共或私人性质的行政机构”(p.8)。行政研究学者把媒介看作是有用的工具,他们提出这样的问题:“暴露于不同媒体的是哪些人?他们具体偏爱什么?不同的表现方式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但拉扎斯菲尔德也承认,行政研究的局限性在于无法充分说明历史,解决的是一些一般意义上的具体问题。相比之下,批判研究聚焦传播媒介在社会体系中的普遍性角色,关注人类的尊严和价值观所面临的威胁。批判学者经常提出这样的问题:媒介是如何被组织和控制的?在媒介建制中,集中化、标准化和推介压力这些趋势是如何被表达的?不管如何被掩盖,这些趋势正在以何种方式威胁人类的价值观?批判研究以社会研究为出发点,也就是说,把传播学置于更广泛的社会背景下进行研究,从而提出规范性的价值观,以此为依据来评价实际和期望的传播效果。

  概括而论,传播学的批判研究具有以下6个相互关联的特点:

  第一,从研究命题看,批判研究一般集中研究传播和社会权力之间的关系,强调历史感和对宏观社会背景的分析,集中研究媒介体系的所有权和控制,媒介结构和意识形态与其它大的社会结构的关联,以及对传播制度层面的分析。批判研究的出发点是社会,即在各种社会背景下考虑传播实践。他们认为,抛开社会理论就不可能有传播理论(Golding & Murdoch, 1978)。虽然不着重分析媒介对个体的影响力,批判研究并非忽略个体。他们把个体看作是由社会权力安排所决定的群体中的成员,在此基础上探讨个体所处的被支配地位和他们的抗争。因此,批判研究的分析范围要比经验学者宽泛得多。

  第二,在对社会权力的理解上,批判研究认为社会权力是双向的和多维的,涉及显性的行为影响和隐性的意识形态等不同维度,而且其分配是不平等的。在他们看来,社会关系模式是基于冲突(斗争和差异),而不是一致和共识。正如伯列(Bailie,1997,p.33)所说,“批判研究根植于这样的假设,即社会制度和人类关系是历史、权力和斗争的关系”。当行政研究从“线性因果模式”(Linear model of causality)出发研究广告对受众行为、尤其是购买行为的影响时,批判研究却探讨广告的历史起源,哪些利益集团在利用广告,广告是如何将媒体、受众和资本主义制度绑在一起的,以及广告对消费主义生活方式的宣传对人类社会价值体系和生态所产生的后果(Jhally,2000)。批判研究反对自由多元主义意识形态对资本主义社会权力关系的看法。后者认为,权力可以被不同社会群体平等分享,而国家在其中保持中立的裁判员角色。

  第三,从方法论上看,批判研究并不拒绝采用实证方法,但认为问题的相关性与重要性比技巧的无可挑剔更重要。批判研究认为自己的优势来自于对所作研究的重要性的意识,而重要的理论表述不一定非要通过数据来验证。正如麦克斯韦尔(Maxwell,2003,p.37)引用芬兰学者诺顿斯登(Kaarle Nordenstreng)所说,“现实的某些方面确实可以用实证的方法来测量而后进行量化阐述,但这一事实并不能说明这些方法必然是我们理解现实最基本的方面”。

  第四,在选择和对待研究问题方面,批判研究不讳言学术研究是以价值观或道德哲学(moral philosophy)作引导的(Mosco,1996)。他们的研究强调知识的批判性力量,是以弱化和消除支配性的权力关系(relations of domination) 和争取能使人们获得一种令人满意的共同生活的社会秩序原则为最终关怀的。

  第五,在意识形态和政治取向方面,批判研究继承了马克思主义的思想遗产,从不断发展的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中汲取营养。批判研究重视意识形态的作用,重视有关决定论的辩论和如何界定文化的问题,认为抛开社会政治经济背景无法对文化传播和实践进行研究。

  第六,批判研究不仅批判现存的资本主义社会关系,而且把研究作为一种社会实践,主张通过研究影响社会,改变现状。因此,批判学者“做研究是为了推动对现有世界体系的批评,并促进它所‘批判的状况’发生改变”(Mosco,1983,p.245-246)。批判研究致力于提供可能导致积极社会变革的知识力量,为个人和群体的解放创造知识文化资源。

  传播政治经济学:学术起源和发展

  传播政治经济学兼具批判学派的上述特点。它传承了以“法兰克福学派”为代表的马克思主义文化批判的学术精髓,试图将传播现象放在一个更广泛的历史、经济和社会背景下来研究,探讨媒介和传播系统如何强化、挑战或影响现有的阶级与其它社会权力关系。与行政研究在很大程度上忽略对传播制度和传播生产问题的研究相反,传播政治经济学中心任务之一是“研究资本的逻辑是如何塑造文化工业的结构与内容的”(Bettig,2002,p.84)。传播政治经济学强调结构性因素与劳动过程,尤其是经济因素对政治和社会关系的影响,审视所有权、支持机制(如广告)和国家政策对传播的生产、流通、消费的影响(McChesney,2000)。更明确地说,传播政治经济学主要关注两个相互关联的问题:一、分析政治经济压力与限制对传播与文化实践的影响,以及在资本主义制度下资本是如何左右传播的内容与形式的;二、研究传播产业在信息化全球资本主义资本积累过程中的上升地位 (D.Schiller,1999,p.90)。

  虽然传播政治经济学根植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理论基础,但它不是对这一理论生搬硬套的结果,也不是抽象学术的产物。在传播政治经济学的兴起过程中,有两个具体因素不可忽视:一、20世纪30、40年代的反法西斯主义理论与实践。二、20世纪50、60年代以来第三世界民族解放运动和西方激进社会运动对世界不平等的经济文化体系和西方资本主义社会内部不平等的社会关系的挑战。

  除了以上所提及的法兰克福学派对文化工业的批判,美国经济学家布莱第(Robert Brady)对法西斯主义的批判直接影响了北美传播政治经济学的发展(D. Schiller,1999)。布莱第(Brady,1937)研究了法西斯主义在德国的兴起和表现,写了《德国法西斯主义的精神和结构》一书(The Spirit and Structure of German Fascism)。“Spirit”指的是意识形态,“Structure”指的是社会结构和经济结构。与自由主义理论把“自由”当作市场的本质相反,布莱第认为,资本主义市场本身有威权(authoritarian)的倾向性。他通过研究德国法西斯主义的兴起与市场经济、尤其是垄断市场的关系,来解释资本主义与法西斯主义的关系。他认为,纳粹德国可以被看作是“垄断资本主义的一个独裁政权。其法西斯主义表现在商业企业在垄断的基础上组织起来,并全面控制国家的军队、警察、司法和宣传权力”(Brady,1937,p.22)。同时,布莱第还比较了纳粹宣传和当时在美国新兴的公关业和商业宣传的异同,从而对美国的主导政治经济势力对大众意见的管理(the management of public opinion)表达了自己的忧虑(Mattelart,1994,p.70-71)。在他的另一本书《商业作为一种权力体制》(Business as a System of Power)中,布莱第(Brady,1943)针对自由主义理论对市场权力的漠视而重申商业是一个权力系统的观点,认为法西斯主义就是经济和经济外的权力的融合,这种权力是由一个集中的“控制金字塔”来部署和监督的,其目的是维护资本主义的统治。布莱第研究在权力和商业的结合情况下,法西斯倾向在西方资本主义各地的表现。总之,布莱第对公司资本主义(corporate capitalism)潜在的反民主倾向的研究成为知识分子对这种政治经济组织形态产生警惕并进行批判的起源(D.Schiller,1999,p.86)。布莱第的思想直接影响了达拉斯·史麦兹(Dallas Smythe)和赫伯特·席勒(Herbert Schiller) 这两位北美传播政治经济学的奠基者,促使他们研究资本对传媒的控制和主导政治社会意识形态的影响。

  传播政治经济学也是在20世纪60年代拉美学者批判现代化后果的世界体系理论(world system theory)和依附理论(dependency theory)、西方进步势力和第三世界国家对国际经济和文化不平等的质疑、以及以美国国内的民权运动和反越战运动为标志的西方“新左派”的兴起过程中发展起来的。当时,对全球资本主义体系持批评态度的学者开始反思把西方的地方性经验普世化的现代化理论,把欧美跨国公司对世界经济的主宰描述成“新帝国主义”,并揭示在世界结构中形式上“平等”的主权国家间的支配性不平等关系。传播政治经济学者需要解释传媒生产和流通中的全球、国家和地方系统(Durham & Kellner,2001,p.18-23)以及文化传播在二战后形成的世界资本主义体系中的地位与作用。赫伯特·席勒的“文化帝国主义”(cultural imperialism)概念是这方面的经典论述。他定义说:“‘文化帝国主义’这个概念当今最能描述一个社会被带进现代世界体系的全过程,也即这个社会的统治阶层是如何受到引诱,压力,强迫,有时是贿赂,从而塑造出一个与现代世界体系的主宰中心的价值观和社会结构相一致,甚至对其起促进作用的社会制度”(H.Schiller,1976,p.9)。在《大众传播与美帝国》(Mass communications and American empire)(1969/1992;中文版/刘晓红译,2006)一书中,赫伯特.席勒(H.Schiller,1969)研究了美国军事和工业综合体和传播业之间的相互渗透以及美国传播产业在美国建立世界霸权中的关键性角色。在欧洲和亚非拉许多国家,传播政治经济学者对国际信息流通的不平等进行了批判,并对美国提倡与推行的现代化理论所规定的媒介角色提出质疑。主要由不结盟国家推动的“国际信息传播新秩序”(New World 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 Order,NWICO)运动代表了第三世界国家希望通过联合国机构争取自主发展和文化主权的愿望。这一运动对国际传播秩序被西方强权主导、按照资本积累的逻辑运行的双重批判使传播政治经济学的观点影响深远(Mattelart,1998;赵月枝,2003;哈克特和赵月枝,2005)。

  可见,传播政治经济学的兴起与发展不但与当代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政治经济结构和社会运动密不可分,而且一开始就超越了方法论民族主义 (methodological nationalism)的局限, 使传播研究具有了真正的全球视野。传播政治经济学的发展大体包括三个阶段:(1)随着平面媒体、电子媒体和电信从中型、通常是家族控制的企业演变成20世纪工业秩序中的大企业,传播政治经济学开始分析传播业的产业结构和资本积累过程,以及大型传播公司的权力运用问题。从传播的生产层面入手,传播政治经济学考察传播企业的扩张、广告对传媒结构和内容的影响、传播业的垄断与集中及其与更广泛的政治经济权力部门的关系。(2)随着国家在传播中的角色扩张--既是生产者,也是消费者、分配者、和规则制定者,传播政治经济学开始关注国家在构建民族国家的电信、广播和信息体系中的角色,并对以公共政策和市场为基础的不同管制方法所带来的政治与社会文化结果进行评估。传播政治经济学偏向于支持要求扩大公众介入和控制传播体系的社会运动。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以市场化、自由化、私有化、全球化和放松管制为核心的新自由主义浪潮的兴起,传播政治经济学者又探讨这个过程兴起的制度和结构根源和社会影响。近来,随着新自由主义政策导致的不平等结果的加深,传播政治经济学者探讨如何以公共领域、公民社会和社区传播的发展来改变传播权利不平等的问题。(3)鉴于西方大国在传播领域的权力向世界其它国家的扩张,信息技术日新月异的发展,世界贸易组织(World Trade Organization, WTO)等全球机构在传播政策和制度的塑造方面所起的作用不断加强,传播政治经济学关注国际与跨国传播中的权力关系、传播与社会发展以及世界文化多样性、媒体全球化与民主化、市民社会的兴起与全球媒体治理(global media governance) 等问题,而有关“文化帝国主义”的争论一直延续不断。

  传播政治经济学的分析模式

  莫斯可(Mosco,1996)已详述了传播政治经济学的三个理论切入点,即商品化(commodification)、空间化(spatialization)和社会结构与社会主体的相互构建(structuration)。在她们选编的传播政治经济学英文读本中,赵月枝和曹晋(2007)对这一学科的理论和方法论基础、广告和广告对媒介结构、内容和受众的塑造、媒介所有权、国家和其它社会力量对传播系统的影响、国际视角和论题、传播民主化的主体、场域和过程等方面进行了全面介绍。有鉴于此,本文另辟蹊径,把传播政治经济学分析模式解构为以下四个相互关联的主要组成部分,从而提供分析、评价和运用这一研究取向的新视角。这四个组成部分是:(1)提供背景/语境 (contextualizing);(2)图绘(mapping);(3)衡量(measuring/evaluating);(4)实践(Praxis/Intervening)。[1]当然,不同的学者有不同的侧重,而且在分析一个具体问题时,这四个方面不一定都同时得到体现。但是,传播政治经济学者的研究都或多或少体现了这些要素。

  (1)传播政治经济学主张去媒介中心论,避免传播本质主义,置传播现象于资本主义社会不平等权力关系的大背景之下,关注资本主义发展过程中积累方式的演变及传播在演变中的地位与作用,并且从全球视角研究问题。去媒介中心论把传播系统看作是社会中根本的经济、政治、社会和文化过程的一个组成部分(Mosco,1996,p.71)。

  作为马克思主义主义政治经济学在传播领域的具体化,传播政治经济学者研究生产力的发展(传播技术的演变和劳动者对传播技术的掌握)、资本对公共资源的剥夺(the expropriation of communal property,比如资本对原先处于公共领域的传播文化资源的私有化)、工资劳动与劳资矛盾(传播产业中劳工的状况及其与资本的关系)、阶级分化(传播资源和技术手段的不平等社会分配)、资本的全球扩张趋势(媒介的全球化的主要推动力量)、国家与资本、社会的关系,包括国家作为资本积累的保证者的角色(通过管制机制和法规)、传播业资本的所有权和广告商的资助与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作为社会支配意识形态的关系、社会传播力量对资本主义制度及其资本积累模式的挑战等问题。总之,传播政治经济学把传播作为一个更广阔的社会整体(social totality)中的一个方面,作为资本主义的生产和再生产过程的一个部分来考察。

  这方面的经典例子是英国传播学者可伦(Curran,1978)的一项研究。这项以英国报业史为背景的研究表明, 英国历史上对出版印花税的废除以及对报业市场的开放不仅仅是一种简单的经济行为, 更不单是自由主义新闻理论叙事中所说的新闻出版自由对政府控制的胜利。他对英国议会就这个问题的辩论的分析证实,英国统治者中的改革派希望通过全面对资本开放市场来达到对社会话语权实施有效控制的政治目的。当时,英国劳工阶层正通过逃避印花税的非法出版物开拓他们自己的话语空间,冲击现有的精英话语体制。在如何有效控制这些地下刊物以及它们的声音的问题上,一部分统治精英主张用政府的力量来“堵”,而另一种策略则主张放开市场,通过资本的力量来达到支配主流话语的政治与意识形态目的。道理很简单,作为一般原则,传媒资本与广告商是不会向那些反资本、迎合没有消费能力的下层劳工阶层的报刊注资和在这些报刊上大量投入广告费的。在一个全面开放的市场中,这些声音会“自然而然”因为没有资本的青睐而被边缘化。这一策略在辩论中以及随后的政策与事实发展中获胜了。于是,像科伦描述的那样,在英国报业史上,就有虽然读者人数达474万之巨,却因这些读者大部分是劳工阶层的激进报纸《每日导报》(The Daily Herald)因没有足够的广告收入在20世纪60年代被迫关闭的经典实例。最令人震惊和意味深长的事实是,这个读者数是《泰唔士报》(The Times)、《金融时报》(Financial Times)和《卫报》(The Guardian)这三份迎合统治阶层和中产阶层报纸的总数加起来将近一倍的数目!这一规律在其他各国的商业媒介市场中同样在发挥着作用。

  因此,如果民选的基本逻辑是一人一票的话,媒介市场的逻辑是一元一票 (哈克特和赵月枝,2005)。这一传播政治经济学的核心观点表明,传播研究不仅要关注国家的权力,还要重视市场在传播资源配置中的社会倾向性,关注资本的权力以及市场机制与民主机制的区别。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这种分析与关于市场如何把读者奉为上帝,竞争中如何“优”胜“劣”汰的泛泛之谈大相径庭。对由广告商支撑的商业媒介来说,受众的数量固然重要,但他们的质量,就是消费能力,更为重要。这样一来,以市场为导向,以资本盈利为目的的传播制度就有了维护资本主义制度和“自然而然”地边缘化工人阶级意识形态的结构性倾向。这种批判与许多自由主义学者对媒介的拥有者和广告商如何影响媒介内容、过度商业化与消费主义意识形态乃至媒介的集中与垄断的批判不一样。后者只是关注过于集中和过于商业化的媒介对现有资本主义民主的侵蚀,而很少考虑资本主义制度本身的延续问题。

  (2)对权力场域与控制机制的图绘。与以上第一点相对应,传播政治经济学者把社会过程和社会关系放在研究的“前”景(foreground)加以突出。通过图绘,传播政治经济学揭示传播在社会中是如何被构建的,什么社会力量在传播渠道的形成中发挥了作用,通过这些渠道传送的信息所波及的范围有多广,传播资源的社会分配是一幅什么样的图景。这些研究有助于理解资本、国家和其它结构性力量是如何对传播活动产生影响的,以及在贸易和劳动的国际分工背景下传播的结构和实践。

  通过图绘,传播政治经济学者试图揭示:政治经济权力中心与传播权力中心(比如国家、传媒集团、社会力量)的相互构建关系是怎样的。例如,赫伯特.席勒就在《大众传播与美利坚帝国》一书中揭示,经济实力与信息控制、形象制造、舆论构建的融合是新权力的本质。在图绘过程中,传播政治经济学者关注权力的动态特征和权力的具体运用过程(Golding & Murdock,2000)。同时,他们重视权力关系的复杂交错表现。正如赫伯特·席勒(H.Schiller,1984,p.83)所言,“在任何一个具体的实例中,都存在大量不连续的变量,这些变量以不同的方式共同影响产生的结果。文化政治经济学正是建立在这种零乱的、错综复杂的社会领域之上”。最后,传播政治经济学者关注制度的内在矛盾、权力结构间的裂缝与偶然性,并在此基础上强调抗争势力的作用及其内部构成。比如戴尔-威斯福特(Dyer-Witheford,1999)研究传播技术如何改变工人阶级的结构,导致非物质劳动(immaterial labor)的兴起,从而考察替代性传播形式和超越资本主义的社会运动的可能性。

  (3)在图绘的基础上,传播政治经济学从一定的价值观出发,对传播机构和过程进行衡量与评估。衡量的内容包括传播业在经济中的地位, 意义的生产从属于资本积累的程度,传播产业所有权的集中/多元化程度,国家权力、传播机构、广告、市场逻辑对内容、形式和受众群体组成的影响程度,传播资源和权利在阶级、性别、种族、地区、国家间的分配形态,制度许诺与制度实现间的差距以及解放与压制的对比状态等。比如赫曼和乔姆斯基(Herman & Chomsky,1988))对美国大众传媒进行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就是衡量自由民主国家对新闻自由的宣称与实际上的“共识制造”之间反差的经典著作。通过深入分析市场、社会和意识形态力量对媒介内容的“过滤”影响,两位作者揭示了公司与国家和主导性社会权力共同构建的新闻“宣传模式”,从而打破了美国作为一个民主社会所声称的新闻多元和自由的迷思。传播政治经济学者还衡量集中的产业结构对民主体制的影响,以及新自由主义政策所宣称的竞争、机会、与市场权力平等的许诺与现实之间的差距程度。

  (4)传播政治经济学认为,知识是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产物,知识不应该只是一个不断提炼概念的过程,而应该是理论和实践相互构建的产物。在这点上,传播政治经济学与法国社会学家布尔迪厄 (Bourdieu,1998b)的主张一致,因为布尔迪厄也认为,从事社会科学研究与积极参与社会运动两者间并不矛盾,而是同一工作的两面,对社会现状的分析和批判有助于社会变革。传播政治经济学学术实践的目标是挑战不平等的社会权力关系,深化民主和提高人类的解放程度。传播政治经济学以“民主”、“公民权利”、 “社会公正”和“参与” 等理念为理想价值目标,积极寻求通过国家的途径实现干预,主张参与传播政策的制定过程,从而使之民主化,使传播政治经济学提倡的规范性价值观成为政策议题并逐步得到实现。例如,戈恩哈姆(Garnham,1997,p.68)就认为:“国家是争取正义的场域地,一个正义的社会秩序可能通过国家得以实现”。同时,传播政治经济学者还通过非政府的途径干预社会传播,通过参与劳工与社会运动和非政府组织的传播活动,进行有关意义的抗争和另类传播实践。

  传播政治经济学的上述分析模式在西方传播政治经济学代表人物的学术实践中得到了充分展示。通过下文对这些代表人物的学术实践的总结,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传播政治经济学的分析模式。

  传播政治经济学的主要奠基者

  传播政治经济学在北美的开创者当属达拉斯.史麦兹和赫伯特.席勒,他们是传播政治经济学兴起的关键人物。在英国,科伦(James Curran)、戈恩哈姆(Nicolas Garnham)、莫多克(Graham Murdock)和戈尔丁(Peter Golding)等人对媒介和文化的政治经济学分析成就卓然。史麦兹对北美传播政治经济学的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他强调要研究社会内部权力过程的所有方面,包括生产、分配、消费、以及资本和国家在传播工业中的角色。尽管人们常常批评传播政治经济学过分关注产业结构而不是内容、意义和消费,史麦兹的研究不仅没有忽略文本,而且还考虑了替代性消费战略对媒介和传播生产中所存在的支配趋势进行反抗的可能性。

  达拉斯.史麦兹是加州大学伯克莱分校毕业的经济学博士。他目睹了20世纪初资本主义的经济大萧条,并参与了随后美国罗斯福新政的执行。通过在美国农业部工作时对农业工人工资问题的调查和在劳工部与美国传播产业工会的接触,他了解了什么是剩余价值和劳资冲突;通过在美国联邦通讯委员会当首席经济学家和对无线电资源分配的工作,他深刻体会到资本的权力在无线电资源分配中的巨大影响 (Smythe,1994;Mosco,1996,p.83-84)。这样,他从权力的最前沿体会到资本主义国家的政治经济运作。

  史麦兹的主要理论贡献之一是“受众商品理论”。他提出这样的问题,大众传播的功能是什么?作为资本主义生产的一个组成部分,大众传媒被称为文化工业,那么它生产和出售的是什么?换言之,相对于一般意义上的商品生产,什么是大众传媒的商品形式?史麦兹从历史唯物主义的立场出发,认为在资本主义的传媒制度下,以广告收入为主要经济来源的媒介所生产的商品不是广播电视节目,而是受众这一特殊商品。节目只是提供给顾客的免费午餐,目的无非是要将观众吸引到节目上来,再把观众的眼球注意力卖给广告商。,这和旧时代的沙龙和鸡尾酒吧通常采用“免费午餐”吸引顾客登门饮酒的做法如出一辙。这样,实际上观众就被当作商品卖给广告商。史麦兹是在与欧洲传媒政治经济学者的“盲点辩论”(blind spot debate)中阐明了“受众商品理论”的(Smythe,1977,1978;Murdock,1978)。史麦兹认为,欧洲批判研究片面关注传媒内容在资本主义社会的再生产中所扮演的意识形态作用,因此忽略了传媒业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所起的关键性的经济作用,忽略了垄断和消费资本主义阶段的大众媒体如何将受众制造成为商品,而这正是西方马克思主义传播学中的“盲点”。他认为,“历史唯物主义者对大众传播系统应该提出的首要问题是,它们在服务于资本时有什么样的经济功能,从而试图理解它们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延续中扮演什么角色”(Smythe,1977,p.1)。史麦兹主张,是通过广告促销,商品的价值得以实现。也就是说,正是通过传媒资本,其它的产业和商业资本得以实现其剩余价值,从而维持资本主义制度的延续。在这个意义上,史麦兹认为,要理解传媒的经济学意义,也即“唯物”的意义,应该把受众而不是文本定位于传媒资本的“产品”。

  然而,史麦兹的最大理论贡献在于他对传媒在维护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方面所起作用的分析,尤其是对加拿大对美国的传播依附关系的批判。他的主要学术著作《依附之路:传播、资本主义、意识和加拿大》,是对决定加拿大传播依附性的垄断资本作辨证分析的经典之作。在这本书中,史麦兹(1981)更加清晰地表现了自己的政治经济学研究特色,主要研究了电子传播政策、受众商品论及加拿大传播业对美国依附状况。他认为,加拿大在传播上对美国的依附已使该国实际上成为美国这个垄断资本主义核心的一个组成部分。尽管有民族自治的说法,公司资本主义把加拿大变成了美国最大的、也是最忠实的文化殖民地。史麦兹进一步显示制造工业和传媒工业之间的紧密联系、大众传媒如何制造观众并把他们卖给广告商、同时如何系统地通过日常的议程设置和对特定价值观的传扬维护了垄断资本主义。史麦兹强调物质性是把人们联系在一起的社会生产和消费过程的属性,在此基础上,对观众权力的分析成为理解文化发展和社团资本主义整体的中心。史麦兹是集学术分析、政策研究和社会参与为一体的典范。他的实践贡献主要体现在他对美国、加拿大、和国际传播政策的影响和对世界信息传播新秩序运动的参与。

  值得一提的是,史麦兹对中国的传播制度和社会主义实践十分感兴趣,他在20世纪70年代曾两度访问中国。作为他对中国的研究成果,论文“有了自行车之后,要什么?”(Smythe,1994)讨论了技术的社会性和西方消费主义的不可持续性,并对中国建设社会主义的道路提出了引人深思的问题。虽然史麦兹把这篇论文当作政策参考交给了中国的有关人士,生前一直没有公开发表这篇文章,[2]这篇文章的打印稿在学术界广为流传,十分有影响。可以说,史麦兹早就对中国的发展道路提出了“世纪之问”(赵月枝,2005,p.185-186)。

  赫伯特.席勒是美国传播学者中乃至美国整个知识界有影响的公共知识分子(赵月枝,2005,p.186-190)。与史麦兹一样,赫伯特·席勒也是在资本主义政治经济的运作现实中,也即社会大课堂里,首先观察和体验到社会权力关系的。由于他的父亲在大萧条时失业在家,他深感失业不仅仅是一个经济上窘迫的问题,而是对人性的摧残和一个个体的自我尊严的问题。他意识到,资本主义并不是像其主导意识形态宣称的那样给予每个人自我发展的机会。大学毕业后,他参加了二战,随后参与了美军在战后恢复德国政府和市场经济体系的工作,亲眼目睹了美国对二战后世界秩序的重新构建。当时面临的一个问题是:让什么样的人来组建和掌控德国新政府?作为一个有民主信念的年轻人,赫伯特·席勒觉得肯定是要把原来的法西斯主义因素清理出去,把那些反法西斯主义者包括进来。但是,与他的想象相反,那些参与反法西斯主义的左派人士,包括共产党,被排斥在恢复的德国新政府之外。这一严酷的现实使他恍然大悟并大为震动:资本的阶级利益决定了左翼社会势力才是其真正的威胁。他还看到,欧洲的战火还没有熄灭,美国的军用飞机就带着好莱坞的电影去了欧洲,推销美国的文化工业和意识形态。总之,赫伯特·席勒亲眼观察到,法西斯把欧洲摧毁以后,美国如何重建欧洲政治经济秩序这个现实,看到美国如何参与反对让德国向苏联战争赔款,看到美国国家是如何通过马歇尔计划推销美国文化的。赫伯特·席勒说,这样的现实对他来说才是最大的实证,是真正的社会实验室里的实证,而不是大学实验室里(Maxwell,2003;Mosco,1996,p.85-87)的。正是以这种实践为背景,赫伯特·席勒在1969年写出了批判政治经济学的重要奠基著作《大众传播与美利坚帝国》。

  作为一名经济学家,赫伯特.席勒也关注资源分配问题,尤其是社会中非同一般的传播资源。他用政治经济学方法分析传播在美国的帝国形成与维系中的中心位置,讨论政治、商业、军事权力对社会传播资源的控制和对社会民主的影响。他解构有关传媒技术的迷思,说明特定的传媒技术是如何被军事和商业利益建构的,并关注美国和世界各地民众争取社会和传播民主化的实践。赫伯特.席勒早期的研究关注大众传媒制度和组织结构,《大众传播与美利坚帝国》通过研究美国广播的发展史,揭示了经济结构是如何构建传播结构的,以及二战后美国的外交政策和统治精英的政治意识形态是如何影响传播政策的。他揭示,在二战后,美国的军事-工业综合体急于在西欧重建资本主义,让后殖民国家转向资本主义,并极力竭制共产主义的影响,而传播在实现美国的这一全球战略目标中起到了关键作用。赫伯特.席勒关注当代社会意识和文化生产的商业化、产业化和跨国公司的控制,认为这种发展的后果导致文化机构成为维护大公司利益的公共关系代理和意识形态盟友,造成社会文化权利的不平等和美国深刻的社会危机(1973;1986;1989;1996)。

  赫伯特.席勒对文化帝国主义的批判尤其深刻。从20世纪60年代末开始,他不断揭示美国传媒产品和价值观对发展中国家的输出,造成全世界生活方式和消费模式的标准化以及公司文化的支配地位。几十年来,美国凭借其市场优势,有意识地将它的传播政策强加给世界,这些原则和规则包括:(1)信息的自由流通;(2)信息机构的“客观性”和“中立性”;(3)拒绝旨在使跨国传播集团承担社会责任的国际协议。赫.席勒关注美国对国际传播新秩序运动的阻挠和世界范围内对美国电影、电视节目、音乐、新闻、娱乐、主题公园和购物中心的模仿,他注意到发展中国家的扭曲发展模式。在那里,少数特权阶层能够享受西方的消费方式,而大多数人的基本需要却得不到满足。

  赫伯特.席勒认为文化帝国主义导致公司控制的加深以及文化多样性和创造性的减少。批评者以一些发展中国家已经成功地减少了对西方传媒内容的依赖和观众对美国电视剧的不同解读来质疑席勒的文化帝国主义理论。在1991年的一篇题为“还没到后帝国主义的时代”的著名回应文章中,席勒对他的批评者进行了强有力的反批评。他注意到了国际体系的变化和美国影响的下降,认为美国的文化帝国主义已演变成了跨国公司的全球文化统治。但他强调,美国主流媒体没有停止对其他国家的文化-意识形态轰炸,以宣扬资本主义的胜利。巴西等国电视节目出口的成功并没有改变这些国家国内外的支配性社会关系和这些节目同样为跨国公司广告商服务和宣扬资本主义生活方式这一事实。而一些文化研究学者建立在个体受众体验上的“主动受众论” 也无法衡量跨国传媒体系“总体文化包裹”的综合影响。他质问道:“怎么能从当代这个开放的媒介文化环境中取出一个电视节目、一本书或一个团体来寻找效果?”(H.Schiller,1991,p.306)。从研究的立足点和研究方法的角度,对赫伯特.席勒的批判与他的反批判反映了政治经济研究与经验主义实证研究、某些以后结构主义为理论基础的、片面强调文本的多义性和受众的主体性的文化研究、以及把资本主义制度和传播的商品化自然化和固化的“文化产业”研究等不可调和的一面。[3] 但正如赫伯特·席勒的研究者麦克斯韦尔(Maxwell,2003)所言,赫伯特·席勒有一套严谨的论证方法和论据,他的研究可以说是一种诠释性的实证。

  在英国的传播政治经济学者中,戈恩哈姆是一个中心人物,而戈尔丁和默多克对确定传播政治经济学的研究议程也有很大影响。戈恩哈姆关注服务和技术领域生产的结构和象征性内容的消费。他的兴趣在于对“新”、“旧”媒介的研究,以对正在兴起的社会结构、权力等级及合法性作出解释。他试图通过修正传统的“经济基础/上层建筑”模式从而把媒介和文化与当代资本主义的发展联系起来,以此反驳传播政治经济学所受到的经济简化主义(economic reductionism)和经济决定论(economic determinism)批评。他认为,文化产品是社会和唯物主义现象,表达的是资本主义发展过程中具体的历史时刻,因此是可变的。他的核心观点在于大众文化的生产与销售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通过重新思考文化与经济状态的关系,戈恩哈姆(Garnham,1986,p.7-32)试图既解决文化研究有关意识形态和自主性的问题,又保留其对传统马克思主义的汲取。他呼吁对媒介生产进行具体的经济学分析呼应了史麦兹对媒介消费的研究。

  默多克和戈尔丁关注英国和欧洲大陆自撒切尔时代以来对传播业实行的自由化和市场化,他们认为欧洲国家的文化领域对商业和消费价值观的拥抱导致对公共利益的疏远(Sussman,1999,p.86-87)。甚至在保留下来的部分公共传媒业,也持续进行公司化经营,逐渐采用私有部门的组织理念,弱化了公共的含义。通常,人们认为新兴的信息经济具有进步的社会议程,但是与此相反,英国的收入差距在拉大,在传播享有权上的不平等也在加剧,类似美国的情况正在英国发生。默多克就是在那场著名的“盲点辩论”中与史麦兹对阵的欧洲批判传播学派的代表。这场辩论应该说是一场同室操戈,默多克对于史麦兹“受众商品”的难以接受的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欧洲媒体的体制结构与美国不同。当时,北美的媒体大多由广告商资助,商业化程度很高,但欧洲的媒体产业中公共广播电视占有相当的比例。因此,默多克代表的欧洲同行难以认同对北美现实进行批判的史麦兹的主张。在他们看来,把受众而不是文本定位于传媒资本的产品似乎是“矫枉过正”。然而,自上个世纪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以来,随着公营部门与私营部门的区分日益模糊,在全球化的浪潮下美国式的传媒商业化在全世界的迅猛发展,那场“盲点”争论也随着“受众商品” 概念的被广泛接受而完成了其建设性的学术使命。在对文化、传播和政治经济学进行反思时,默多克和戈尔丁(Murdock & Golding,2000,p.77-90)主张传播政治经济学应围绕三大核心任务开展研究:(1)关注文化产品的生产,意义的生产就是在行使权力;(2)分析文本,以显示媒介产品中的表征(representations)是与其生产和消费的物质现实相关的;(3)评估文化消费,以显示物质与文化不平等之间的关系。

  在北美和英国之外的西方世界,与史麦兹和赫伯特.席勒齐名的一位法语传播政治经济学者是阿芒·马特拉(Armand Mattelart)。马特拉的学术生涯集中反映了传播政治经济学的国际视野和实践性。马特拉最先的研究与20世纪70年代初智利民众不满本国对美国的依附关系,以及智利民选社会主义政府的实践紧密相联。如果赫伯特·席勒从美国内部对文化帝国主义的制度机制进行分析批判,史麦兹立足于美国的北方邻国加拿大,马特拉与道夫曼 (Ariel Dorfman) 的政治经济学名著《如何解读唐老鸭》(How to Read Donald Duck)则站在美国的“后院”拉美对美国通俗文化中的帝国主义意识形态进行了深刻的解读(Dorfman和Mattelart,1974)。马特拉70年代末和80年代初与人合编的《传播与阶级斗争》一书 (Communication and Class Struggle),系统展示了西方马克思主义者有关传播问题的经典文献,影响了一整代批判学者(Mattelart & Siegelaub,1979-1983,上下册)。在此后的一系列著作中(如1979;1984;1994;2000),马特拉对跨国媒体与第三世界,美国文化工业在国际市场中形成主导地位的机制,美国在国际传播文化政策中的主导地位,传播技术与社会,国际传播、战争、进步与主流发展模式,市场逻辑和文化多样性等问题进行了深入的研究。马特拉的著作既与史麦兹和赫伯特 席勒等人对美国文化帝国主义的研究相辅相成,又有接近第三世界社会变革的经验,还有法国谋求与美国相对独立的传播文化政策实践的学术折射,从而极大地丰富了传播政治经济学。

  另外,芬兰学者诺顿斯登和荷兰学者海姆林克(Cees Hamelink)也都是国际传播政治经济学中的重要学者,从他们为争取更为民主和平等的国际传播秩序进行了不懈的努力。

  传播政治经济学的学术地位与学术前沿

  传播政治经济学在批判研究中占据独特的地位,并在整个传播学领域独树一帜,其发展对传播学研究的整体演变意义深远。在二战结束后,传播学在美国、英国和其它国家迅猛发展。在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学术界其它领域关于认知论、世界政治经济结构和社会政治的理论辩论也是传播学的核心,因此,传播学领域也非常活跃。然而到了20世纪90年代,正当传播技术日新月异,传播政策快速演变,各种社会运动的传播实践十分活跃之时,这些辩论的动力却逐渐式微,传播学的研究也随之琐碎化。麦克切斯尼(McChesney,2000)认为,美国传播研究因年轻、与业界关系过于密切、脱离社会等原因在美国的学术生活中处于二流地位。这表现在它所能提供的学术成果大都支离破碎,稍微一出狭窄的传播学圈子就很少有人感兴趣,更不用说学术圈外的人了。因此,当传统社会科学处于奥林匹克的峰巅,寻思世界命运之时,传播学好像仅仅在提供高级驾驶执照的教育而已。麦克切斯尼进一步认为,虽然传播政治经济学不能回答传播学所有问题,但它对这一学科扩大其学术影响至关重要,应该是每个传播学者的学科基础知识构架的一部分。

  更重要的是,传播政治经济学对民主问题的关注决定了它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当前,当人们普遍关注资本全球化与社会民主化的复杂关系,社会不平等在信息化资本主义条件下加剧,社会冲突和文化身份认同危机加深,9/11以后世界秩序的性质,战争、消费主义、生态恶化对人类基本价值规范和生存的威胁等关键问题时(赵月枝和哈克特,2003),以实证研究为主的经验学派或者以文本分析为主的文化研究却无法面对、更妄言解答这些问题。而传播政治经济学的强势就在于它关注这些宏观议题,针对有关媒介和传播体系之间关系的性质以及其所处的社会结构背景方面的问题。正如戈尔丁和默多克(Murdock & Golding,2000,p.73)所说,传播政治经济学超越有关效益的技术性问题而关注平等和公益这些基本的道义问题。因此,麦克切斯尼(McChesney,2000,p.109-116)认为,在引领传播学研究走出其尴尬境地方面,传播政治经济学将发挥更大的作用。

  的确,20世纪90年代后期以来,随着全球传播体系中政治经济权力的作用越来越明显,尤其是新自由主义传播政策对各国和全球传播体系的构建以其对民主、参与、公平、公正这些社会基本价值的影响越来越引人关注,传播政治经济学的重要性正在被进一步认识。在北美,传播政治经济学者成了学术人才市场上的“紧俏商品”,大有供不应求之势。一些以文化研究见长的著名学者,如米勒(Toby Miller),塞特(Ellen Seiter)等也在自己的著作中加强了政治经济分析的视角。在北美,以莫斯可、丹·席勒(Dan Schiller)、瓦斯科(Janet Wasko)、米汉( Eileen Meehan) 、麦克切斯尼、萨斯曼(Gerald Sussman)、甘迪(Oscar Gandy)、蓬达库(Manjunath Pendakur)等卓有成就的学者为中坚和一批青年学者为后盾,从事这一学术取向研究的学者队伍在不断扩大,其学术地位和影响也在上升。而许多女性主义、反种族主义和研究非西方国家的学者则致力于从他们自己的视角发展和丰富传播政治经济学,并探求政治经济学与女性主义理论、后殖民批判理论和社会转型理论的有机结合(例如:Martín-Barbero,1991;Martin,1991;Pendakur, 1993;Zhao,1998,2003,2004,2005;Meehan and Riordan,2002;Alhassen,2004;  Sparks, 2005;Aginam, 2005;Thomas, 2005;Sreberny,2005;Chakravatty & Zhao, 2007)。

  例如,在“受众商品”问题上,女性主义学者米汉(Meehan,1984;2002)和反种族主义学者甘迪(Gandy,2004)就从各自的角度分别论述了男权主义和种族主义偏见是如何在收视率市场、受众市场、节目市场和媒介消费市场的构建中发挥作用,从而丰富和补充了原先主要是在男性白人学者之间的“盲点辩论”本身在社会性别和种族问题上的“盲点”。同时,随着政治经济学在发展中国家扎根和开花结果,这些地方学者们的研究成果和独特视角也丰富和“反哺”了英美传播政治经济学,从而使这一研究取向不仅在关注点上有世界性,而且在研究立足点上也开始有了真正的世界性。例如墨西哥学者马丁-巴贝罗(Martín-Barbero,1991)的西班牙语著作《传播、文化和霸权》(Communication, Culture and Hegemony: From the Media to Mediations)就被翻译成英语,并以其“为政治经济学增添了社会和民众视角的色彩”(Durham & Kellner,2001,p.222) 而成了英语文献中的“经典”。

  传播政治经济学不但在20世纪60、70年代在与行政研究和后工业社会/信息社会理论的对立中发展,而且在80、90年代与同样起源于批判研究、但注重意识形态问题、文本和社会主体对文本解读的某些文化研究趋向-这些趋向滑入“文化民粹主义” (cultural populism) 和“语义学上的民主”( semiotic democracy) 的唯心主义泥潭-的论争中不断丰富和完善自己(详细分析见赵月枝和曹晋,2007)。传播政治经济学发展到今天, 既不断汲取其它研究方法的成果, 也坚持本学派的特征 (Mosco, 1996) 。虽然分析资本主义社会下的阶级权力(class power)仍然是传播政治经济学的研究焦点,但是学者们也在不断思考如何拓宽研究领域,以便更全面地理解阶级、性别、种族、民族国家等各种权力纬度在具体的传播机构和过程中复杂的构建关系,并努力探索新问题和新方法(赵月枝和曹晋,2007)。例如,莫斯可在出版了从解构文化研究的迷思出发进而回归到政治经济学分析的《数字崇高》(2004)以后,正忙于对传播业中劳工问题的研究,而因为这个问题一的重要性正越来越被传播政治经济学者所认识(例如,D. Schiller, 1996; Sussman & Lent, 1998; Dyer-Whiteford, 1999;Canadian Journal of Communication, 2006; McKercher & Mosco, forthcoming)。而丹·席勒(D.Schiller,1999;2007)则对信息化资本主义时代国家和资本权力在全球传播领域的相互构建和资本逻辑在从教育到知识产权和生物信息技术等领域的深化进行了深刻、全面和细致的图绘,并对后9/11时代美国传播体系中国家与资本的融合所产生的威权主义倾向和国家和资本通过传播网络强化对民众的监控(surveillance)表达了深深的忧患意识,从而使人想起反法西斯倾向是批判传播学未竟的事业。

  在方法论方面,在如何使宏观全球政治经济分析与中观的传播组织机构研究和微观的观众接受、个人主体性塑造和意识形态认同相连接等方面,瓦斯科和蓬达库等人也成果颇丰(Hagen和Wasko, 2000; Wasko等,2001;Pendakur,2003)。而萨斯曼对全球传播政治经济的分析不但一直强调商业、政治、意识形态和技术逻辑的复杂相互构建 (Sussman,1997),而且在其新著(Sussman,2005)中把政治经济学运用到对政治竞选过程的分析之中。面对信息和文化在全球政策层面地位的上升、和传播民主化运动和文化领域内反对跨国“版权产业” 的“知识圈地运动”的兴起,有关全球媒体治理、替代性另类媒体和媒体转型过程的研究更是成了传播政治经济学的前沿(赵月枝和曹晋,2007)。

  从赫伯特.席勒的文化帝国主义理论对美国国家和第三世界统治精英作用的关注到麦克切斯尼(McChesney,1993;1999)对美国传播政策的分析和以上提及的萨斯曼的新著,从古贝克(Guback,1969)有关美国国家对电影业的种种扶持和资助的经典研究到卡拉巴莱斯(Calabrese, 2004)有关美国传播立法和政策中的“公司福利”现象和美国国家90年代以来在促进传播和信息业发展过程中向“发展型国家”(developmental state)的转变,也可见传播政治经济学者并不象有些批评者认为的那样,只关注资本和所有权,不分析国家和政治权力。

  与此同时,传播政治经济学者对社会运动的参与、对传播政策的研究和介入、及其对另类传播实践的关注则对传播政治经济学只重批判,不重建设的批评是最好的反驳。至于说到政治经济学者没有回答理想传播制度是什么和解决“怎么办”的问题,赫伯特·席勒总会反问:你要这么办?这里,也许可以借用中国法学家邓正来(2006,p.261)对法学研究中同类问题的回应:这类问题在根本上透露了“本质主义”的倾向,是以一种“以为存在着某种本质性的、唯一正确的、超越时空的”理想图景的实体性理念为前设的。邓正来(2006,p.269)以下的引语也会在传播政治经济学家中引起共鸣:“当我把你从狼口里拯救出来以后,请别逼着我把你又送到虎口里去”。

  结语

  传播政治经济学是在资本主义社会关系的整体中来考察传播体系的,它与广告、公关、受众分析等应用型传播研究截然不同。同时,也不可以把它与政治传播、媒介经济、健康传播、组织传播、人际传播、跨文化传播等以传播领域划分的传播学分支相提并论。作为一种研究取向和方法论,传播政治经济学可以用来分析整个社会传播过程和各个具体领域和环节。它是对传播理论中的工具理性(instrumental reason)的超越。

  传播政治经济学结合价值和道德哲学准则来理解传播的结构和历史,并且评判传播过程是否有助于民主、平等、参与、公正和正义。它从全球政治经济的背景和视角考察传播所体现的各个组成部分、国家和政策干预以及公民社团组织之间的权力关系。传播政治经济学者尖锐地批判西方资本主义的弊端,他们审计西方民主的“赤字”(Hackett & Carroll,2006),指出西方所谓的“自由民主体制”未能兑现政治参与的扩大和公民权利的有效享有。在“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推动下的传播垄断和兼并导致传媒更进一步市场化和商业化,从而使哈贝马斯所提出的“公共领域”不断受到侵蚀。

  在国际层面上,传播政治经济学者不但以他们从20世纪60、70年代以来对“文化帝国主义”和国际传播中不平等的权力关系的持续批判而著称,而且在80年代以来对由跨国公司主导的传播全球化是否会推动民主化问题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他们认为,跨国传媒公司在全球的扩张可能加剧信息和传播的不平等现状,而不是促进政治民主化,这是跨国资本控制新市场的自身逻辑所决定的。因此,传播政治经济学是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和政策取向的最有力批评者,也是建立国际传播和信息新秩序和使全球媒介治理更趋民主化的最有力倡导者和推动者。要全面了解西方传播研究,传播政治经济学不可或缺;同时,它是帮助我们争取建立合理和平等的国际传播秩序的有力知识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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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赵月枝:加拿大西蒙弗雷泽大学(Simon Fraser University)传播学博士(1996) ,1997-2000年任教于美国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传播系,现为加拿大西蒙西蒙弗雷泽大学传播学院副教授、加拿大国家研究教授,全球媒介监测与分析实验室主任。主要研究兴趣涉及全球传播政治经济学,社会理论与传播理论,传播与民主,传播技术与社会发展,媒介批评与意识形态分析,中国的传播产业、传播体制与社会变革。研究对象涵盖北美、中国和全球传播体系及传播内容,在研究中注重超越工具理性和方法论民族主义,并且在立足政治经济学的同时汲取文化研究理论的精髓,主要运用文献研究、田野调查、和话语分析方法。

邢国欣:加拿大西蒙弗雷泽大学传播学院博士生,研究兴趣包括全球传播政治经济学,政治传播学,西方新闻学理论,跨文化传播与媒介管理。课题涉及国际信息与传播秩序,国家主权、文化特性和传播管理,转型社会中的传播体制变革,国际传播、公众外交和国家形象研究。曾在新华社从事国际事务报道,担任安卡拉和开罗分社常驻记者。这段新闻从业经历丰富了对战争、冲突与新闻报道的研究,目前与国际学者一道努力推动“和平新闻学”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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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本模式的原型受益与赵月枝主持的博士生Greig de Peuter资格考试过程对政治经济学文献的梳理。

[2] 这篇文章在史麦兹去逝后由其学生古贝克(Thomas Gubeck) 编辑出版。

[3]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赫伯特.席勒已在2000年去世,一直没有学者对他的反批评提出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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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academic.mediachina.net/article.php?id=29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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